快乐的风小说选（无言的结局一）_【陆水湖畔】

殷铁山：网名快乐的风，陆水湖畔文学社管理，湖北嘉鱼人。现为咸宁市作协会员、嘉鱼作协副秘书长。作品散见于《长江丛刊》、《九头鸟》、《祁连风》、《赣西文学》、《南鄂晚报》、《香城都市报》、《咸宁日报》、《咸宁周刊》、《南嘉文苑》等报刊。...

无言的结局

这是一个让人心酸的真实故事。在我们每个人的记忆深处，或多或少都有一段或几段纠结的往事，在心里难以释然。阿涛也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感情经历，至今他都不知道当初的选择是不是太无情。一晃20年过去了，那段经历依然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头。

1994年6月，阿涛因生活所迫，停薪留职到广东去打工。因为在广东的同学找关系，阿涛来到了位于广州市白云区的一家电脑配件公司做一名基层普通员工。第一天上班时阿涛被分在车间学做拉丝，当时的他显得有些拘谨，表情极不自然，而且笨手笨脚的。晨晨（当时阿涛对她一无所知，晚上休息时住在他上铺的工友阿峰告诉他的）看不下去了，就亲自手把手的教他。那年阿涛26岁，已经成家，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快四岁了。而晨晨才18岁，五官标致，身材匀称，长发披肩，气质优雅，活脱脱就是一美女。被晨晨这样捉着手把手的教，作为中性性格的阿涛有点害羞，手足无措，脸从两颊红到脖子根。晨晨可不管那么多，很有耐心的给他讲解一些要领，一遍又一遍的示范，直到他学会才离开。终于熬到中午下班了，阿涛低着头一言不发，跟着工友们一起去食堂吃工作餐。工作餐是四菜一汤，每人一个贴着自己名字的不锈钢餐具盘，里面有6个小格子，以便盛不同的饭和菜。菜是定量的，饭和汤不够可以随便再添。没有想到晨晨又和阿涛面对面的坐着，还把自己盘里的肉都夹给了他，说她不喜欢吃，阿涛闷头吃着饭，根本就不敢看晨晨，连谢谢也忘记说，都不知道那顿饭是怎么吃完的。晚上休息时，住在阿涛上铺的小伙子阿峰告诉他：白天手把手教他的美女叫晨晨，别看她年龄小，可她是经过了专业培训来应聘的，现在是车间主管。晨晨性格活泼开朗，特别讨人喜欢，虽然上班时很严厉，但下班后就是一开心果。阿峰是本地人，家在佛山，22岁未婚，工作是模具操作。

经过了第一天的腼腆，羞涩与忐忑后，阿涛对工作的环境渐渐适应了，闲暇之余话也多了起来。在晨晨的帮助下，加上阿涛的聪慧与勤奋，不到一个月便被提拔为班组长。而晨晨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们之间打交道就更多了，相互间也越来越熟悉了。加上阿峰和阿涛上下铺的关系，他们三个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铁哥们。阿涛年龄最大，人前人后晨晨，阿峰以及工友们都“涛哥”，“涛哥”的叫着，阿涛听着觉得既温暖又开心。通过闲聊阿涛得知晨晨家在广东东莞，是独生女，家里的条件还不错，父母本来就不赞成她出来打工，但终究还是拗不过她，只能听之任之了。晨晨说，第一次见到他就有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就有意识的利用一切机会接近他。阿涛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晨晨每次吃饭总是坐在他对面，时间久了，工友们都心知肚明，也很配合，无论他和晨晨谁先到，对面的座位总是空着的。晨晨不知道其实阿涛对她也颇有好感，只是他不能表达出来而已。

时间过的真快，到了发工资的日子了。阿涛才做了二十多天居然领了600多元，那可是他在老家单位上班工资的三倍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7月底，公司因为发展的需要搬迁到了佛山市顺德区杏坛镇。巧的是公司新址就挨着阿峰家，阿峰家有一栋三层的私房，而阿峰只有兄弟二人，哥哥大学毕业到深圳闯荡去了，家里只有父母住着，房子很宽敞，第二·三层都空着。施总为了照顾公司几个骨干，就将阿峰家的二·三层全部租了下来，二楼为女工宿舍，三楼为男工宿舍。阿涛和阿峰也因此住上了单间，晨晨就住在二楼。公司搬过来后又扩招了几十名员工，这其中又有阿华，阿珠，阿霞三位女工住进二楼的单间。阿峰单纯善良，开朗热情，和阿涛特别投缘，工余他们无话不谈就像亲兄弟一样。阿峰的父母对待阿涛也像对自己亲儿子一样，家里只要有好吃的，就让阿峰叫上他一起吃。由于阿峰和晨晨平常都“涛哥”“涛哥”的叫着，到后来除了公司的施总叫阿涛名字外，其他的工友再也没人叫他名字，而都叫他“涛哥”了，再后来阿峰和晨晨就干脆连涛字也去掉，直接叫哥了。

搬进阿峰家住起来的第一个早晨，阿涛发现换下的脏衣服不见了，起初他以为是阿峰的母亲拿去帮他洗了，准备去谢谢她老人家的，发现晨晨正在晾晒他的衣服，阿涛一下子明白了。
“晨晨！”
"哥早！“
“哥先谢谢啦，不过你一个女孩子以后别替我洗衣服了，尤其是内裤，好吗？被工友们看见不太好。”
“妹妹替哥洗衣服咋的啦，谁敢瞎说，我割掉她的舌头。”
“哥是成了家的人，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啊。”
“哥，你什么也别说了，你别以为我小，可我什么都懂，千金难买我愿意。瞧你那胆小样，我能把你吃了咋的。”
从那以后晨晨依然不听阿涛的劝阻，每天都把他的脏衣服拿去洗了，等晒干后叠好放在他的床上。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除了在广州时给家里写了一封信以外，又有一个多月没给家里报平安了。表面看阿涛似乎已将家中的父母·妻女·兄弟姊妹抛在脑后了，其实不然，每当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浮现在脑子里的都是和亲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知道有多少个不眠之夜，阿涛一个人独自站在楼顶平台上，望着沉沉的夜幕，对着偶尔一闪即逝的流星，发出心灵深处的呐喊：流星，你若有情，请你告诉我，父亲的风湿最近怎样了，是否发作痛的休息不好？母亲的支气管扩张复发了没有？妻和女儿在家过的还好吗？可怜的宝贝女儿一觉醒来没了爸爸的踪影，不知大哭大闹了没有？流星，你若有情，请你一定带去我对远方亲人的思念与祝福！

8月初的一天晚上，月亮又圆又亮，月光洒在地上如同白天一般。阿峰下班后饭也没吃就被发小叫出去玩了，晨晨也不知道干啥去了，难得如此清闲又没人打扰，阿涛独自呆在宿舍给家里写信。刚把信写完装进信封，还没来得及封口，晨晨就进来了。
“哥！是给嫂子写的信吧。“
“ 嗯。”
“我能看看吗？”
“你看吧。”
晨晨接过信刚拆开就惊叫开了：“哥，你的钢笔字写的好漂亮啊，我从来没看见过写这么好的钢笔字。”
“ 这算什么好啊，过得去罢了，值得你一惊一乍的！”
晨晨看完信后在阿涛耳边说了一句话“哥，你对嫂子的感情真让人嫉妒！”
8月30日阿涛的生日那天，没想到阿峰和晨晨在镇上的KTV订了一个包厢，特意为他庆生。在阿峰家里住的工友都去了，当工友们齐唱生日快乐歌，要阿涛吹蜡烛许愿时，他的眼睛湿润了，独在异乡的他还能有这样一个难忘的生日，让他感觉如同家里一般温暖。吃完蛋糕后就是喝啤酒，唱歌。没想到阿涛一亮嗓子，就把他们惊呆了，异口同声地说他唱的太好听了，不停的鼓掌起哄要他和晨晨对唱。借着酒性，阿涛全然没有一点忸怩·害羞的样子，和晨晨珠联璧合的对唱《夫妻双双把家还》，《敖包相会》把气氛推向了高潮。其实晨晨比阿涛唱的还要好，只不过因为阿涛是主角，大家没有过多的称赞她罢了。那天晚上阿涛喝了多少罐啤酒，唱了多少首歌，怎么回宿舍的，都不记得了，他的的确确喝多了。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晨晨坐在床边守着，阿涛一看时间已经10点多了。

“ 哥，你总算醒了，我都担心死啦！”
"有啥好担心的，我又没病，只是喝多了而已。你怎么不去上班呀？“
“你放心，我特意请假照顾你的，也替你请了一天假。”
“我现在没事了，你去上班吧。”
晨晨替阿涛泡了一杯浓茶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哥，我又多了一条留在你身边的理由了。”说完朝阿涛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一溜小跑着上班去了。
9 月20日中秋节，公司放了一天假，本地的都回家过节去了，晨晨为了陪阿涛过节，放弃了回家的机会。阿涛和晨晨受邀请在阿峰家一起过节，席间阿峰的父母对阿涛和晨晨赞许有加，并要他们以后有合适的女孩替阿峰关心关心。阿涛知道阿峰的父母是误会了，把自己和晨晨当成一对啦。晚饭后，阿峰和他父母一起去亲戚家串门，晨晨也被留下的姐妹们拉去逛街去了。月亮又亮又圆，满天的繁星忽闪忽闪的争奇斗妍，如此美景阿涛却无暇欣赏，一个人独自站在楼顶平台上望着家的方向发着呆，眼角的泪水不知不觉地往下流。这时旁边递过来一块花手绢帮他擦着眼泪，阿涛扭头一看是晨晨。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哥！又想家了，想嫂子和孩子了吧！我上来很久了，不忍心打扰你。”
“你好不容易出去逛一次街，怎么不多玩一会呢？”
“我没有出去，走到半路就一个人回来了，我怕你一个人无聊，陪你聊聊天。”
“有你这样的妹子真好，哥谢谢啦!"
“你跟我总这么客气，这一点我可不喜欢，记住，下不为例哦！”
“好吧，下不为例。”
“国庆节公司可能会放三天假，到时候咱们出去散散心吧。”
“放假不回去看看你爸爸妈妈吗？”
“不，等过年的时候再回去。”
“那到时候再说吧。”
9月26日晚上10点左右，阿涛刚刚睡下，这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哥，快开门！”
阿涛刚把门打开，晨晨就扑在他肩膀上哭开了。
“咋啦，晨晨!谁欺负你啦？”
“那个混蛋，把我当成什么人啦，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
“到底是谁呀？又不说清楚，这不是让我干着急吗？”
晨晨拉着阿涛就往楼顶平台上走，到了楼顶就扑进他怀里了。
“哥，咱们一起离开这里，再去找工作好不好？”
“晨晨，你每次说话总是云里雾里的只说半截，别急，先冷静冷静，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

晨晨这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原委告诉阿涛：原来公司的施总一直垂涎她的年轻貌美，利用工作之便，多次提出要她做他的情人兼秘书，并许诺给她加工资，都被她严词拒绝了。今晚施总又借商议国庆节放假之事，要她答应他的要求，还说国庆节带她去海南岛旅游，之后还对她动手动脚的，她愤怒之下给了他一巴掌就跑开了。公司的员工都说施总是一个模范丈夫，看来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已，亏自己还一直那么敬重他。阿涛对晨晨说以后别相信他的鬼话，有什么事及时跟他说，要是实在不想在这里做的话等下个月初发了工资再走也不迟。（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