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志  小小说  月儿圆

还没到中午，浓浓的羊肉味和月饼香味已经在榆树湾这个小山村的上空漫延开了。...





‍

王尚志



还没到中午，浓浓的羊肉味和月饼香味已经在榆树湾这个小山村的上空漫延开了。
住在村东头的郝仁老汉家里却是冰锅冷灶，锅台上放着邻居给端过来的一碟子月饼，案板上放着他早晨在村里买的几斤羊肉。此时的他一点食欲也没有，半倚在炕头的被子上，叭嗒叭嗒抽着旱烟。
以前的中秋节是这样过的。老婆两天前就做好了月饼，十五大清早，他在村里买回五斤羊肉。每次他都去得很早，为的是挑一块前腿的好肉。老婆做肉，他和孙女改花忙着抱柴添火、剥葱捣蒜给打下手，就连自己养了多年的大黄狗也静静地卧在门前。晚上的时候，三个人搬了张小方桌坐在院子里赏月，桌上摆满了月饼、西瓜、苹果、梨还有葡萄等好多水果。改花坐在爷爷身旁，边吃水果边缠着爷爷给他讲月里嫦娥的故事。
现如今呢，正月刚过，老婆突发脑溢血殁了，到另一个世界去过她的好日子去了。在城里打工的儿子和儿媳回来处理完老人的后事，又进城了，走的时候把女儿改花也带进城去上学。

日头有点偏西，郝仁老汉隐隐觉得有点饿，只好溜下炕沿准备出去抱些柴禾回来做饭。想想全村人都在过节，再看看自己的恓惶劲，他实在怕出去碰到左邻右舍。
倒了碗开水，郝仁老汉拿起了邻居端给他的月饼咬了一口，嗓子眼有点发涩。勉强吃了半个月饼，猛然他记起快一天都没给大黄狗喂食。老婆走了，孙女进城了，现在只有这条自己养了多年的大黄狗和自己相依为命。端起前一天吃剩下的面条，倒进了喂狗的盆子，又给掺了些开水，郝仁老汉开门把狗食放了出去。平时只要一见他端出狗食，大黄狗总会马上跑到他面前，垂耳摇尾，好象在感谢主人，今天却不见大黄狗出现。郝仁老汉不由得四下张望，他看见大黄狗卧在墙角，两只前爪抱着一块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骨头，啃得正香。盯着黄狗望了一会，郝仁老汉见黄狗没有理睬他的意思，悻悻地转身回家了。
该准备几样献月的水果，郝仁老汉想，人可以不吃，月亮可不能不献。正当他准备拿个篮子去放水果的小土窖时，他听见炕边的手机响了。“准是儿子打来的，你小子总算还记得老子”，郝仁老汉一个人嘀咕。接起手机，是孙女改花打来的。
“爷爷，今天过节你吃什么？”
“爷爷吃……你们吃什么？你在城里还好吗？”郝仁老汉声音有些发抖。
“我们吃羊肉，还有鸡肉，妈妈不吃羊肉，我们准备了西瓜、苹果、香蕉、桔子好多水果准备献月呢，哦，爷爷，我还喝饮料了。”电话里孙女高兴地说着。
“哦，哦，你吃好就好，爷爷先挂了。”郝仁老汉放下手机。
一时，郝仁老汉不知自己该干什么，拿起旱烟锅准备抽烟却哪也找不到打火机。
不知什么时候，一盘圆月升上了中天。郝仁老汉往出端水果的时他看见柜盖上面放着老婆的遗像。摆好了献月亮的东西，他抱着老婆的遗像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娃他妈，你在那边还好吗？那边也过中秋节吗？你看，今年十五的月亮真圆呀”用手抚摸着遗像，郝仁老汉自言自语。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郝仁老汉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草成于2015.5.30夜

作者简介
王尚志，男，生于一九七七年。延安吴起县人，现供职于吴起县财政局非税中心。喜读书，好文学，尤其喜欢小说。现为吴起县作协会员。时有小作在吴起《长征》杂志、《延安日报》、延安《社区文化》杂志和《文苑漫步》网刊发表。

    关注 文苑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