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 乌合之众:大众心理学研究

 

这是一篇冗长的书摘。...







在各民族的生活中,有组织的群体历来起着重要的作用,然而这种作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重要。群体的无意识行为代替了个人的有意识行为,是目前这个时代(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主要特征之一。群体无疑总是无意识的,但也许就在这种无意识中间,隐藏着它力量强大的秘密。



群体不善推理,却急于采取行动。他们目前的组织赋予了他们巨大的力量。我们目睹其诞生的那些教条,很快也会具有旧式教条的威力,也就是说,不容讨论的专横武断的力量。群众的神权就要取代国王的神权了。

历史告诉我们,当文明赖以建立的道德因素失去威力时,它的最终解体总是由无意识的野蛮群体完成的,他们被不无道理地称为野蛮人。创造和领导着文明的,历来就是少数知识贵族而不是群体。群体只有强大的破坏力,他们的统治永远无异于一个野蛮阶段。



在集体心理中,个人的才智被削弱了,从而他们的个性也被削弱了,异质性被同质性所吞没,无意识的品质占了上风。

他就像受到催眠的人一样,一些能力遭到了破坏,同时另一些能力却有可能得到极大的强化。在某种暗示的影响下,他会因为难以抗拒的冲动而采取某种行动。群体中的这种冲动,比被催眠者的冲动更难以抗拒,这是因为暗示对群体中的所有个人有着同样的作用,相互影响使其力量大增。

群体中的个人不再是他自己,他变成了一个不受自己意志支配的玩偶。孤立的他可能是个有教养的个人,但在群体中他却变成了野蛮人——即一个行为受本能支配的动物,他表现得身不由己,残暴而狂热。



1.群体的冲动、多变和急躁

我们在研究群体的基本特点时曾说,它几乎完全受着无意识动机的支配。它的行为主要不是受大脑,而是受脊椎神经的影响。

2.群体的易受暗示和轻信

我们在定义群体时说过,它的一个普遍特征是极易受人暗示,我们还指出了在一切人类集体中暗示的传染性所能达到的程度;这个事实解释了群体感情向某个方向的迅速转变。

3.群体情绪的夸张与单纯

群体表现出来的感情不管是好是坏,其突出的特点就是极为简单而夸张。

4.群体的偏执、专横和保守

群体只知道简单而极端的感情;提供给他们的各种意见、想法和信念,他们或者全盘接受,或者一概拒绝,将其视为绝对真理或绝对谬论。

专横和偏执是一切类型的群体的共性,但是其强度各有不同。他们的同情心从不听命于作风温和的主子,而是只向严厉欺压他们的暴君低头。

5.群体的道德

如果“道德”一词指的是持久地尊重一定的社会习俗,不断抑制私心的冲动,那么显然可以说,由于群体太好冲动,太多变,因此它不可能是道德的。相反,如果我们把某些一时表现出来的品质,如舍己为人、自我牺牲、不计名利、献身精神和对平等的渴望等,也算作“道德”的内容,则我们可以说,群体经常会表现出极高的道德境界。

在某些情况下,如果他们开动脑筋考虑起自己的眼前利益,我们这个星球上根本就不会成长出文明,人类也不会有自己的历史了。



1.群体的观念

这些观念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那些因一时的环境影响来去匆匆的观念,譬如那些只会让个人或某种理论着迷的观念。另一类是基本观念,它们因为环境、遗传规律和公众意见而具有极大的稳定性。过去的宗教观念,以及今天的社会主义和民主观念,都属于这类观念。

2.群体的理性

群体的推理方式类似于爱斯基摩人的方式,他们从经验中得知,冰这种透明物质放在嘴里可以融化,于是认为同样属于透明物质的玻璃,放在嘴里也会融化;他们又像一些野蛮人,以为吃下骁勇敌手的心脏,便得到了他的胆量;或是像一些受雇主剥削的苦力,立刻便认为天下所有雇主都是剥削他们的人。

3.群体的想象力

正像缺乏推理能力的人一样,群体形象化的想象力不但强大而活跃,并且非常敏感。

不管刺激群众想象力的是什么,采取的形式都是令人吃惊的鲜明形象,并且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也许仅仅伴之以几个不同寻常或神奇的事实。

就是几年前(19世纪末),流行性感冒仅在巴黎一地便造成了5000人的死亡,但是它对民众的想象力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原因在于,这种真实的大规模死亡没有以某个生动的形象表现出来,而是通过每周发布的统计信息知道的。相反,如果一次事件造成的死亡只有500人而不是5000人,但它是在一天之内发生于公众面前,是一次极其引人注目的事件,譬如说是因为埃菲尔铁塔轰然倒塌,就会对群众的想象力产生重大影响。



一个人如果只崇拜某个神,他还算不上有虔诚的信仰,只有当他把自己的一切思想资源、一切自愿的服从行为、发自肺腑的幻想热情,全部奉献给一项事业或一个人,将其作为自己全部思想和行动的目标与准绳时,才能够说他是个虔诚的人。

群体的信念有着盲目服从、残忍的偏执以及要求狂热的宣传等这些宗教感情所固有的特点,因此可以说,他们的一切信念都具有宗教的形式。



决定着群体意见和信念的因素分为两类:间接因素和直接因素。

间接因素是指这样一些因素,它能够使群体接受某些信念,并且使其再也难以接受别的信念。

直接因素是这样一些因素,随着上述长期性准备工作的延续,它们能够成为实际说服群体的资源,不过,若是没有那种准备性工作,它们也不会发生作用。

法国大革命的间接因素包括哲学家的著作、贵族的苛捐杂税以及科学思想的进步。有了这些准备,群众的头脑便很容易被演说家的演讲以及政府用不痛不痒的改良进行的抵抗所激怒。

1.种族

种族的因素必须被列在第一位,因为它本身的重要性远远超过其他因素。种族的力量具有这样的特点:没有任何要素在从一个民族传播给另一民族时,不会经历深刻的变化。

种族影响是如此强大,它决定着群体气质的特征。这一事实造成的后果是,不同国家的群体表现出相当不同的信念和行为,受到影响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2.传统

传统代表过去的观念、欲望和感情。它们是种族综合作用的产物,并且对我们发挥着巨大影响。

3.时间

时间对于社会问题就像对生物学问题一样,是最有力的因素之一。它是唯一的真正创造者,也是唯一的伟大毁灭者。

具体而言,群体的意见和信念是由时间装备起来的,或者它至少为它们准备了生长的土壤。

观念既是历史的儿女,又是未来的母亲,然而也永远是时间的奴隶。

今天,面对群众可怕的愿望以及它所预示的破坏和骚乱,我们深感不安。要想看到平衡的恢复,除了依靠时间,再无他法。拉维斯先生所言甚是:“没有哪种统治形式可以一夜之间建立起来。政治和社会组织是需要数百年才能打造出来的产物。封建制度在建立起它的典章之前,经历了数百年毫无秩序的混乱。绝对君权也是在存在了数百年后,才找到了统治的成规。这些等待的时期是极为动荡的。”

4.政治和社会制度

制度能够改正社会的弊端,国家的进步是改进制度与统治带来的结果,社会变革可以用各种命令来实现——我认为这些想法仍然受到普遍的赞同。

制度和政府都是种族的产物,它们并不是某个时代的创造者,而是由这个时代所创造。

进一步说,一个民族并没有真正改变其各种制度的能力。毫无疑问,以暴力革命为代价,它可以改变其名称,但是其本质依然如故。

各民族都受着他们自己性格的支配,凡是与这种性格不和的模式,都不过是一件借来的外套,一种暂时的伪装。

5.教育

在当前这个时代的主要观念中,为人们普遍接受的是这样一种观念,即认为教育能够使人大大改变,它会万无一失地改造他们,甚至能够把他们变成平等的人。



1.群体的领袖

只要有一些生物聚集在一起,不管是动物还是人,都会本能地让自己处在一个头领的统治之下。

无论信仰是宗教的、政治的还是社会的,也无论这信仰的对象是一本书、一个人还是一种观念,信仰的建立永远取决于人群中伟大领袖的作用。正

这些首领和煽动家可以分成明显不同的两类。一类包括那些充满活力、可只一时拥有坚强意志的人。

第一帝国时代的内伊和缪拉就属于这种人,在我们这个时代,加里波第也属于这种人物,他虽一无所长,却是个精力充沛的冒险家,他只带领一小撮人,就能够拿下古老的那不勒斯王国,尽管它受着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的保护。

而另一类领袖,即那些能够持续保持意志力的人,尽管不那么光彩夺目,其影响力却要大得多。在这类人中,可以找到各种宗教和伟业的真正奠基人,例如圣保罗、哥伦布和德·雷赛布皆是。他们或是聪明,或是头脑狭隘,这都无关紧要——世界是属于他们的。他们所具备的持久的意志力,是一种极为罕见、极为强大的品质,它足以征服一切——尽管强大而持久的意志能够成就什么,并不总是能够得到充分的评价——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挡住它,无论自然、上帝还是人,都不能。

2.领袖的动员手段:断言、重复和传染

断言法、重复法和传染法。它们的作用有些缓慢,然而一旦生效,却有持久的效果。

一切时代的宗教书和各种法典,总是诉诸简单的断言。号召人们起来捍卫某项政治事业的政客,利用广告手段推销产品的商人,全都深知断言的价值。

得到断言的事情,是通过不断重复才在头脑中生根,并且这种方式最终能够使人把它当作得到证实的真理接受下来。

在聚集成群的人中间,所有情绪也会迅速传染,这解释了恐慌的突发性。

得到民众接受的每一种观念,最终总是会以其强大的力量在社会的最上层扎根,不管获胜意见的荒谬性是多么显而易见。

3.名望

利用断言、重复和传染进行普及的观念,因环境而获得了巨大的威力,这时它们就会具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即所谓的名望。

后天获得的或人为的名望更为常见。一个人占据着某种位置、拥有一定的财富或头衔,仅仅这些事实,就能使他享有名望,不管他本人多么没有价值。

还有一些名望体现在各种意见、文学和艺术作品等事物中。后者的名望往往只是长年累月重复的结果。历史,尤其是文学和艺术的历史,不过就是在不断地重复一些判断。

对于一个现代读者来说,研读荷马肯定是极令人生厌的事,然而谁敢这么说?



1.牢固的信念

伟大的普遍信仰数量十分有限。它们的兴衰是每一个文明种族的历史上令人瞩目的事件。它们构成了文明的真正基础。

用一时的意见影响群众的头脑不难,想让一种信仰在其中长久扎根却极为不易。不过,一旦这种信念得到确立,要想根除它也同样困难。

一种信念开始衰亡的确切时刻很容易辨认——这就是它的价值开始受到质疑的时刻。

不过,即使当一种信念已经摇摇欲坠时,根据它建立起来的制度仍会保持其力量,消失得十分缓慢。最后,当信念的余威尽失时,建立于其上的一切很快也会开始衰亡。

2.群众意见的多变

让我们来看看法国历史上非常短暂的一个时期,即1790年到1820年这30年的时间,这也正好是一代人的时间。在这段时间,我们看到,最初是保皇派的群体变得十分革命,然后成为极端的帝国主义者,最后又变成了君主制的支持者。

在以后的70年里,群众的意见又发生了无数次变化。本世纪初“背信弃义的英国佬”在拿破仑的继承者统治时期,成了法国的盟友。两度受到法国入侵的俄国,以满意的心情看着法国倒退,也变成了它的朋友。

在文学、艺术和哲学中,接下来的意见变化更为迅速。浪漫主义、自然主义和神秘主义等,轮番登场,生生灭灭。

刘言沸语:leosaid-lyf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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