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补乱翻书】蒲松龄的人生行囊

 

他会放下什么?...



文/长爪郎

这是一个关于人生行囊的故事。

好吧,其实是一个能粗能细能软能硬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个老头,姓孙,叫啥名字故事里没说,长爪郎(微信:changzhualang)暂且叫他孙大爷

这位孙大爷胆子一向挺大。

一天,孙大爷正睡午觉,感觉好像有个毛茸茸的像猫一样的东西爬上了床,接着他就觉得身子摇摇晃晃好像腾云驾雾一样。

俗话说:soft kitty, warm kitty, little ball of fur. happy kitty, sleepy kitty, purr purr purr

好吧,孙大爷并不知道这句“俗话”,他心里只是暗想:难道我是被狐狸魇住了吗?

他偷偷地微睁眼睛一看,只见爬上床的那个毛茸茸的东西大小像猫那么大,毛是黄的,嘴是绿的,从脚边爬上来。

这毛玩意儿慢慢地蠕动着爬行,好像害怕惊醒孙大爷一样。

它慢慢悠悠地贴到了孙大爷身上,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挨着孙大爷的脚,他的脚就瘫了,靠着他的大腿,大腿就软了。

眼看着这毛玩意儿要爬到肚子了,孙大爷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把它按住捉住了,掐着它的脖子不让它动弹。

这毛玩意儿一个劲叫唤,但是就是逃不脱。

孙大爷赶忙叫来孙大妈,用绳子捆住这毛玩意儿的腰。

孙大爷拽着绳子的两头笑着说:“听说你善于变化,现在我就这么盯着你,看你怎么变化!”

刚说完,那毛玩意儿忽然猛地收缩肚子,把肚子缩得跟竹管一样细,几乎要从绳子里逃脱出来。

孙大爷大吃一惊,赶紧使劲一勒绳子,可那毛玩意儿又鼓起了肚子,比碗口还要粗,硬梆梆得勒不下去。

他稍微一松劲,那毛玩意儿的肚子又缩了起来。

孙大爷害怕它逃走,让孙大妈赶紧杀死它。孙大妈慌慌张张地到处找刀,却怎么也找不着了。

孙大爷手里拽着绳子,只能往左摇头,用眼神向孙大妈示意刀放在哪里。可等他回过头时,却发现手上只剩下个环状的空绳套子,那毛玩意儿已经不知所踪了。


故事到此就结束了。

这是《聊斋志异》的第九篇《捉狐》。

蒲松龄在故事里写道,这位孙大爷还不是外人,是他的亲家孙清服的伯父。

这篇故事跟上一期聊的《咬鬼》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处,虽然一个是女鬼,一个是狐狸精,但是文中有个关键字是一样的——魇。

梦魇和睡眠瘫痪症和女神和尿床的关系,在上一期聊《咬鬼》时长爪郎(微信:changzhualang)已经和您脑洞大开地聊过了。

然而,同为魇,同为吃货大爷和孙大爷俩大爷暴起将其制住,同为喊来大妈帮忙,但是《咬鬼》和《捉狐》这两篇传递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咬鬼》一篇中的女鬼梦魇阴森恐怖,透着恶心;《捉狐》一篇中的魇狐却有着莫名的轻松和趣味性。


在中国人的传统意识里,狐狸是可以迷人的,被称为“仙”。

在《聊斋志异》中,狐狸也是出现的最多的具有魔法神力的动物。

《捉狐》里,其实这个毛茸茸像猫一样,黄毛绿嘴玩意儿是不是狐狸,并没有明确说明,所谓“狐”只来自于孙大爷的一句“窃意无乃魇狐耶?”的推测,整篇中都是以“物”来指代它。

这个”物“展现了跟人们传说想象中的”狐仙“一样的神奇法力。

这种法力并不是高深莫测、摧枯拉朽的,反而在与孙大爷的角力中出现了很接地气的画面——孙大爷拿绳子绑它,这个“物”就猛地缩肚子成竹管那么细,孙大爷吃了一惊,用力勒绳子,这个“物”却又鼓得像碗口那么粗,绳子勒不下去,稍微一松劲,又缩成细竹管了。真可谓能粗能细能软能硬。

在最后的“决战”中,蒲松龄的描写更是传神,让人忍俊不禁。

孙大爷“命夫人急杀之”,但是孙大妈慌慌张张,整天放在手边的刀,现在到处找却“不知刀之所在”,这时候孙大爷的动作太妙了——“翁左顾示以处”——孙大爷俩手都占着,扭头拿眼神示意。

这一个细节动作将一对惶恐恐、急慌慌的老夫妇的形象勾勒得活灵活现。

在双手被占的时候,拿眼神、下巴甚至撅嘴、挑眉毛来指示方向,这不就是我们身边的那些老爷爷老奶奶们吗?


同样是魇,《咬鬼》和《捉狐》可以说一个是阴森惊悚剧,一个是呆萌黑色喜剧。

同样可以称为黑色喜剧的,是《聊斋志异》作者蒲松龄的人生经历。

这两天是高考,说到这种决定命运的考试,山东考生蒲松龄应该很有发言权。

这位老爷子少年得志,19岁应童子试,连中县、府、道三个第一,可以称得上全市中考文科状元,相当意气风发。

可是从19岁之后,蒲老爷子屡考屡败、屡败屡考,考到和孙子辈们同场竞技,却一直考到71岁都没考上。

他直到75岁去世也才是个“贡生”——相当于高考重点班学生吧。

这样的人生经历,让他成为了“天下第一吐槽达人”“高考一生黑”。



虽然是个大龄考生,但是
蒲老爷子的朋友圈可是很牛X:

孙蕙——宝应县知县,蒲松龄曾投奔他在高邮做过一段时间幕僚;

高珩——刑部左侍郎;

唐梦赉——翰林院检讨;

毕际——山西稷山知县,他爹是明末户部尚书毕自严,蒲松龄在他家教了42年私塾,可以说收毕家接济了他半生;

喻成龙——山东按察使;

王士祯——刑部尚书,一代诗宗

……

这些人全是进士底子,大多是蒲松龄的同乡甚至可能是同学,与他们交往,人家全是高学历的高级公务员,蒲老爷子却只是个高中学历的家教老师,作为读书人,其中的苦闷可想而知。

久试不第的读书人身份、没落地主家庭的出身、黑色幽默般的人生经历,让蒲松龄在《聊斋志异》这样一本被很多读书人看不上的“谈空书”中树立了现在看来较为先进的价值观。

在他的笔下,鬼狐妖精常常比人高尚,选贤常常不拘一格以德为重,读书人要么虚伪恶心得要死要么高洁得要死,在封建的女性观的禁锢范围内超前地突出了女性的自主、自信、自强……


谁能想到,一名落榜生,凭着一部《聊斋志异》名垂青史。

被友人张笃庆写诗形容为“此后还期俱努力,聊斋且莫竞谈空”的《聊斋志异》,也比那些高级公务员小伙伴们的作品更为让人熟知。

今年山东高考的语文作文题目据说是“人生的行囊”

这让人不禁想:

假如蒲松龄能够知道自己的一生境遇,知道自己的著作在后世影响如此之深远,不知道他会怎样写这个题目。

在19岁童子试连中县、府、道三个第一后,蒲松龄站在人生旅途的起点,面对随后55年的不得志,会选择在行囊里放进些什么?

又会放下些什么呢?《聊斋志异》是一部神怪小说,长爪郎对它的脑补也都是一家之言、见仁见智而已,聊作一笑,不必当真。

恰如一代诗宗王士祯所说:姑妄言之妄听之,豆棚瓜架雨如丝。料应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诗。

本期就聊到这里,下一期长爪郎将聊聊“跟鬼结下梁子是一种什么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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