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我们仨》:可爱的锺书

 

“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

杨绛先生一个月前驾鹤西去

愿她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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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5月25日,杨绛先生在北京逝世,享年104岁。

很多人在转发这一新闻的时候都配上了先生《我们仨》里面的一句话:

“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

那么六月份的书评,我们就来谈谈《我们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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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绛的这本散文集子比《干校六记》厚不到哪儿去,读书快的人约莫一早上也就可以读完了。

《我们仨》著于先生92岁的2004年,这本书是大概可以算是杨绛的回忆录。书中记录了跟丈夫锺书以及女儿钱瑗生活的点点滴滴。细腻的场景描写恍如昨日。

要将平淡的生活写出趣味很难,个人来说,前半部分对于杨绛先生梦境的叙述着实让我摸不着头脑。然而从钱媛降生开始,笔调就变得妙趣横生了。

读过钱锺书文章的人会想象他是个治学严谨,不喜社交甚至性格有点冷淡的学者(《围城》倒是写的很俏)。不是有一个著名的段子吗:

有人觉得《围城》写得不错,写信给钱锺书请求拜访,却被钱锺书拒绝了:“如果你吃了个鸡蛋觉得不错,何必要认识那个下蛋的母鸡呢?”

杨绛在《我们仨》里塑造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钱锺书,一个萌萌哒的钱锺书。每个人读书都有不同的关注点,也许有的人会关注杨绛跟钱锺书之间那种剪不断的羁绊,我反而比较喜欢留意杨绛笔下那个带有“反差萌”的钱锺书。

有一个细节,杨绛对钱锺书的称呼从《干校六记》里的默存(钱锺书字)变成了锺书。兴许是时代变了。

在杨绛临产的时候,钱锺书一个人过日子,每天到医院去探望杨绛。常苦着脸说他做坏事了,打翻了墨水瓶,把房东的桌布染了。

杨绛打包票:“不要紧,我会洗。”

钱锺书屁颠屁颠地回去了。

然后他又做“坏事”,把台灯砸了。

杨绛说:“不要紧,我会修。”

钱锺书放心地回去了。

下一次又是满脸忧愁,门轴的门球脱落了。

杨绛说:“不要紧,我会修。”

钱锺书又放心地回去了。

杨绛出院之后真的将他做的“坏事”全部修好了……

难怪钱锺书评价杨绛是“绝无仅有的结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有这么一个无所不能的爱人评价不得不高啊!
钱锺书在生活中也是一个十分八卦的人。1939年暑假钱锺书从西南联大回到上海住在钱家时,《我们仨》里有这么一段描写:

我表姐的妯娌爱和婆婆吵架,每天下午就言来语去。我大姐姐听到吵架,就命令我们把卧房的门关上,怕表姐面上不好看。可是锺书耳朵特灵,门开一缝,就能听到全部对话。婆媳都口角玲珑,应对敏捷。锺书听到精彩处,忙到爸爸屋里去学给他们听。

就连下馆子的时候也不忘八卦旁边桌的人: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我们在观察其他桌上的吃客。我听到的只是他们的一言半语,也不经心。锺书和阿瑗都能听到全文。我就能从他们连续的评论里,边听边看眼前的戏或故事。

“那边两个人是夫妻,在吵架……”

“跑来的这男人是夫妻吵架的题目——他不就是两人都说了好多遍名字的人吗?……看他们的脸……”

“这一桌是亲戚……”——谁是主人,谁是主客,谁和谁是什么关系,谁又专爱说废话,他们都头头是道。

其实钱锺书年轻的时候是很淘气的:

锺书从小不懂得怕鬼。他和锺韩早年住在无锡留芳声巷,那所房子有凶宅之称。锺韩怕鬼,锺书吓他“鬼来了!”锺韩吓得大叫“啊!!!!”又叫又逃,锺书大乐。他讲给我听还洋洋得意。

杨绛一直说其实钱媛跟父亲最“哥们儿”,至于为什么,杨绛也不知道。钱媛四岁时,两年没见钱锺书,好像不认识他了。吃罢晚饭就赶爸爸走:“这是我的妈妈,你的妈妈在那边。”

锺书笑着说:“我倒问问你,是我先认识你妈妈,还是你先认识?”

圆圆自信地回答:“自然是我先认识,我一生出来就认识,你是长大了认识的。”

然而钱锺书只在女儿耳边说了一句话,圆圆似立刻被“感化”了,从此跟爸爸最友好。

然而说了什么,杨绛没问,以后也没想到问。杨绛写这书时,已无人可问。

读到此处令人扼腕,我也像杨绛一样一直在猜,总也猜不出合乎逻辑的答案。大家也可以试着猜一猜,未解之谜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它永远没有标准答案。

当然钱锺书与钱瑗之间除了会八卦旁边饭桌人的事儿之外,还发生了很多趣事。

……锺书爱逗她,惹她,欺她,每次有吃的东西,总说:“Baby no eat.”她渐渐听懂了,总留心看妈妈的脸色。一次爸爸说了“Baby no eat”,她看着妈妈的脸,迸出了她自造的第一句英语:“Baby yes eat!”她那时约六岁。

其实最初《我们仨》这个名字是钱瑗患上脊椎癌后在病榻上写作的题目,第一章标题就是《爸爸逗我玩》。可惜钱瑗未完成初稿便已去世,几篇手稿作为附录附在杨绛的《我们仨》后面。钱瑗在手稿里写道:

爸爸还教我说一些英语单词。短的如猪、猫、狗,最长的是metaphysics(形而上学)。见还有潜力可挖,就又教我几个法语或德语单词,大都是带有屁屎的粗话,不过我多时并不知道。有朋友来时,他就要我出去卖弄。我就像八哥学舌那样回答,客人听了哈哈大笑。

3


但如此种种往事,都只是杨绛先生一个人的回忆罢了。97和98年钱瑗和钱锺书相继去世,徒留杨绛在世间踟蹰。

杨绛在结尾说:

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地失散了。“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人。

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作“我们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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