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笺文学微小说征文Y 123老赵的风光与尴尬 // 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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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的风光与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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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是当年走“五七”道路由城市到农村插队落户的干部。他中等个头，四方脸，白净面皮，架着一副黑色宽边眼睛，少了一些干部派头，多了一些学者儒气。下乡前，他是一所军事院校的少校物理讲师，兼任仪仗队的教官，精通各种管弦乐器。对于这样一个人才，同样是“五七”战士出身的金州五中的庞校长自然不能放过。这不，经过多次与公社主管领导软磨硬泡，他硬是将老赵从黄土地挖到学校来，任高中物理教师，兼任学校文艺宣传队的总指挥。

那时候，农村文化生活极其匮乏。除了家家户户装一个有线广播喇叭，早晚听听广播，别的什么娱乐都没有。于是，一年一度于9月下旬举行的全公社体育大会便成为大家翘首期盼的盛大节日。各类人物都可以利用这个舞台展示自己。公社干部可以风风光光地坐在主席台上，向社员们展示尊容；男、女主播可以尽展美喉，以华丽的辞藻调动起会场气氛；身怀各种体育特长的人可以在赛场上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才能，引来雷鸣般掌声和连声喝彩；大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小伙子穿戴得衣帽整齐，这是他们“阅尽人间春色”的最好时机；午龙的、耍狮子、踩高跷、跑旱船、挑花篮……是最吸引孩子们眼球的节目。

做为公社的最高学府，五中自然要展示自己与众不同的“绝活”。老赵的到来，五中准备节目就更有了底气。果然，就在大会主持人宣布五中代表队入场的话音刚落，前方便传来嘹亮的军号声。举目望去，在迎风招展的校旗后面是3面大鼓和12面小鼓组成的鼓队，紧随其后的便是由28人组成的军乐方队。只见他们清一色海军仪仗队打扮：手戴白手套，头顶大檐帽，身着白色制服，肩披黄色绶带，脚登黑马靴。各色铜管乐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老赵做为指挥，擎着带有金色箭头和穗头的红色号旗，迈开标准的军人步伐走在乐队前面。俗语说：人是衣裳马是鞍。此时的老赵儒气全无，一身军人英武气概。只见他一脸严肃，其神态犹如一尊刀削斧剁的雕像。他目不斜视，全神贯注，似乎在指挥千军万马。他手中的号旗，随着鼓点有节奏地做着上下左右的运动。不论如何运动，号旗旗杆总是保持在垂直地面方向。乐队在老赵的指挥下，吹奏出庄然的解放军进行曲。乡下人那见过这种阵势，顿时把目光都投向这里。老赵更是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他的标准指挥动作，显得庄然、肃穆、别致，但似乎又有些滑稽。有些顽皮的孩子早已按捺不住，装模做样地模仿起老赵的指挥动作，引起笑声一片。老赵可谓一炮走红，成了会场上最风光的人物。

不料乐极生悲。运动会后的第一天上班，老赵却因摔伤在医务室中接受包扎。他满身污泥，脸颊和膝盖都有擦伤。眼镜也断了一条腿，斜横在鼻子上，样子很狼狈。

原来，这天早晨，老赵和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去上班。时间尚早，路上少有行人。新修过的田间泥路很平整，路两旁的排水沟不时传来蛙声。水田中的稻穗在晨风中频频点头，似乎在祝贺他的演出成功。老赵心情大好，不由得哼起了小曲。这时，迎面走来两个大姑娘。她们见是老赵，便远远站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老赵放慢车速，却发现并不认识。这时，姑娘的目光仍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他脸有些发烧。出于礼貌，老赵微笑着略略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骑车过去了。

他想，自己与这两位姑娘素不相识，缘何她们用这种眼神来看自己？于是，不由得回过头来想看个究竟。

这时，只见那两个姑娘一前一后排成一队，挺胸抬头、甩臂迈步、呈接受检阅状。后面的那一个扮成号手，学着吹小号的样子；前面的那一个扮成乐队指挥，以极为夸张的动作学着老赵的举旗指挥的动作。老赵被这滑稽的镜头所吸引，忍俊不住笑出声来。不料却因一时走神，便连人带车一头载到路旁水沟里…




纪方，笔名方言，高级经济师,大连市和沙河口区作协会员。1946年生于金州，1966年金州高中毕业，1978年考入大连工学院，1982年毕业后在大连造船厂从事经营工作。期间，有多篇关于经营、管理等论文分别在《中国船舶工业》《中国船舶经济贸易》《中国船舶技术》等报刊发表，并获得过中船集团公司优秀论文奖。近年来开始从事文学创作，作品散见于《大连晚报》《新商报》《滨海秋色》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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