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里的冷知识】《西游记的动物世界》之牛魔王_【学吗】

按照上一回二师兄的模式，应该来一个……牛魔王，水牛还是黄牛？呵呵，这真不是本次讨论的重点，不过可以说两句。照...

赵爽：1991年考入北大中文系，1999年古代文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入中央电视台第七套农业节目工作至今。在学期间，主修明清小说、近代文学，对四大名著尤为熟悉，出版过《西风东渐——衣食住行的近代变迁》、《重解晚清之谜》等书。2015年起开微信公众号《边看》，主打历史、文学、科普、旅游等冷知识，旅游历史探秘系列如《老佛爷绿豆粥》、《小二，来二斤熟牛肉》、《清西陵随想》，文化科普混搭系列《麋鹿五章》、《红楼花名签》、《西游记的动物世界》等。

牛魔王，水牛还是黄牛？呵呵，这真不是本次讨论的重点，不过可以说两句。照俺看来，牛魔王应该是黄牛，原因就是它的角。水牛角是弯弯的，虽然也厉害，毕竟杀伤力差一些；而书中描写牛魔王的角，横冲直撞，像尖枪，那应该是尖端向前的吧？嗯，更像黄牛。各位看官有不同意的，可讨论。

本期的重点是，牛魔王的脾气。

按照和仙家的关系，《西游记》的妖精分两种，一种是神仙家的坐骑、宠物、童仆甚至干舅舅啥的，总之跟神或者佛有关，大圣举棒要打，救驾的一定会赶到，屡试不爽，跟好莱坞类型片一样准。

还有一种是纯草根，不和任何人沾亲带故，可就是豪横，就是要吃唐僧肉，或者，连唐僧肉都懒得吃，就为赌一口气。这个，自然非牛魔王及其家族莫属。

论起来老牛比老孙还大——个子大，所以七位“大圣”结拜，老牛排第一，老孙排最后。当然，这个排名只跟个头有关，跟本事无关。从后文看，二位的本事应该是一样大，——全书中，孙悟空第二次密集展示七十二变绝技，就是和老牛斗，上一次是五百年前大战二郎神。结果呢，二位其实打了个平手，还是天兵天将和哪吒三太子的助力，才降服了牛魔王。（话说这个段落，跟大闹天宫那段实在是像，是否为了说明牛魔王和孙悟空一样难降服呢？）

牛魔王够草根的——没得道之前应该是纯草食动物。当然，他更明显的特征，可以说是他们家族共同的一个特征——就是牛脾气，犟啊！

具体表现为，为了赌一口气，可以不顾一切。是的，你把人家孩儿绑架到观音那儿去了，的确不好（虽然牛圣婴同学也不好），可是孙大圣放下身段，一再地道歉啊，还解释说，跟了菩萨，平台好，比当妖精强——可是，凭你说啥也没戏。“子母河”那回，为了打落胎泉水，碰到了霸占井口乱收费的如意真仙——牛魔王的弟弟，红孩儿的叔，孙大圣解释了，人家不听；为求芭蕉扇去找铁扇公主，还是不听——神了，这家人看来就是喜欢乱收费，牛圣婴同学比乱收费做得还过分，居然支使山神土地给他当长工。

说起来，如意真仙的话还有点道理——虽然当了神仙，可是有人管束，跟当奴仆差不多，听着有点不自由，毋宁死的赶脚。可是铁扇公主的话就是胡搅蛮缠了——害得我们母子分离。拜托，你儿子做善财童子之前，不是也没在你身边，而是在号山火云洞单住吗？反正，罗刹女不愧罗刹称号，趁着孙大圣脾气好，专拣解恨的招呼，连砍十数剑，再用芭蕉扇扇（别小看这一扇，灵吉菩萨不是说了，好在大圣是散仙，否则命得给扇没了），最后一回还弄了把假扇子，差点把猴毛烧光。

当妈的心疼儿子，再加上本身命运不济（儿子回不了家，自己又被老公遗弃），火气大倒也正常。可没想到孩儿他爹更倔。当然啦，孙猴子变成牛魔王戏弄人家老婆是不对（为此大圣也够丢人的了，似乎全书里只有这么一段儿近似于出卖色相），可是为了争这个口气，直打到天兵天将、天罗地网，家破人亡（小老婆和小公馆被连锅端了），自己被哪吒的风火轮烧得嗷嗷叫——看到这儿真心觉得，这口气争得到底值不值呢？不就是借扇子用用吗？行个方便而已呀。其实换个角度说，你孩儿因祸得福，有了好工作，而且从妖精升格为天神，真的还不错啊，孙小弟不是也许了愿，答应去跟菩萨疏通疏通，给孩儿批个探亲假啥的吗？

可是不行，就是不行！真是草根有草根的倔强。如果细想想，牛魔王家族，除了犟，其实还有一个特征，就是过于自信。

因为，五百年来，孙老七没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们一直在自己的地盘上为王称霸的惯了，不管是号山，解阳山，翠云山，积雷山，都没人敢惹，土地山神的必须向小毛孩牛圣婴磕头，来要落胎泉水的、来求芭蕉扇的必须向他们上供，连“大圣”都不叫了，改叫“大力牛魔王”。——牛魔王改名字，大概也有这么个原因，“大圣”可是有七个啊，而且这个称号不是他创的，是孙悟空创的，人家“齐天”，你“平天”，模仿痕迹也太重了，所以，干脆就是“大力王"，独一无二，唯我独尊，千秋万代，一统山寨（虽然牛成这样，一统江湖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这一下子来了孙大圣，一出场就压老牛家一头，这口气怎么输得起，要知道，五百年来这群人都没对手啊，这能习惯吗？所以直到命要没了，才认输交出芭蕉扇。如果不是大圣多想了一步，让把火焰山的火彻底灭了，也彻底断了芭蕉扇的“粮食”，铁扇公主会老老实实地回洞修行吗？（这一招真的很赞的。）

好吧，——不管是谁，拘泥于自己小世界里的那一点小得意，一旦遇到真正的对手，都是容易摔跟头的。眼界需放宽才好，就像孙大圣，毕竟真的在天宫当过大圣，毕竟吃过五百年的苦，毕竟九九八十一难，眼界不一样，行为也不同，所以人家能成佛。

在此顺便说一下几个和“妖精”混迹一处的非妖精。其实铁扇公主就是一个。她又叫“铁扇仙”、“罗刹女”，就是没提她是什么妖，所以有人考证说，她，应该就是人得道成仙的。当然，嫁牛随牛，铁扇公主身上，更多的是牛家的“倔脾气”。

沙僧的情况类似，根据他的自述，他原来就是个凡人，后来求仙得道成功，而并非某种动物变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