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匪三十年》：第五十九章 留情 四

------第五十九章 留情 四------



或许是门外几人说话声音大了些，六爷从房间内出来，满脸的不悦。卞光药早就按捺不住了，他早就听出是谁在外边，之前一直在心里默念千万万别让他们过来……没想到越是不希望的事情，却越是容易发生。此时跟在六爷身后，卞光药已经想好，无论如何，得保下他们两人。

六爷咳嗽一声，四人急忙马上停下恭敬的看着给六爷行礼。六爷问道：“吵吵什么？什么事？”

两名站岗的琴为你 把事情说了一下，六爷眉头一皱，问道：“你们俩有什么事？总督大人正在休息呢，要是没有要紧的事情，就不要去打扰了，……”

“六爷，我们……就是想问问卞光药的事情，……”

“对对……我们是来给卞光药做证的，……海哥他们离开跟卞大哥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哦……”六爷点点头，心想，原来是你的同伙帮凶来了，早就听说亲卫营里有人拉帮结伙，没想到果然有你……我看你一副老实相貌，竟然也做这种事，恐怕这两人不只是来帮你说情吧，说不定还是在想给你顶包呢……六爷想到这里，面色一寒。正在这一瞬间，卞光药急忙跑出来跪在六爷面前，“六爷，您高抬贵手 ……这件事跟他们没关系……”

卞光药为什么能及时过来？说起来，这卞光药虽然没什么过人的本事，但是在亲卫营里边呆的日子可不少，本来倒也不是善于观察的人，可是这世上的事经过不起勤奋人琢磨，卞光药还真有了一套自己的察言观色的方式。这也是为什么能够形成可以对抗王标统的另一方实力。他在后面看这里六爷，不曾见六爷表情、眼神的变化，但是凭借自己的经验能够感觉出六爷已经动了真怒。略微一想也能明白原因，所以卞光药及时出来求情。

这样一来，六爷倒也不好下手，若是在那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六爷或许发一通火再狠狠处罚这几人也是可以的。可是现在在这走廊上，除了身边的亲卫，更是有那些即将被遣散的亲卫们，如今一切都还没有安排妥当，若是让他们有了胡乱猜测，那可就麻烦了。六爷越想越觉得有些后怕，也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对眼前三人进行责罚。

六爷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卞光药，忽然附身伸手把他扶起，说道：“卞光药，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知道，总督大人昨夜没休息好，这会儿还在休息，等过会儿，我在跟大人说下，你也知道大人的想来宽厚待人，这么些年，可曾因为些许小事就责罚过你们么？如今也不例外，什么事情都将就个理，你说的有理，自然要遵循你的……此外，什么事情都要有凭有据，现在还没调查，并没有证据证明你们有犯错误，所以……你们还是自查自纠，发现了问题不要怕，及时告诉总督大人。你我都不是圣人，谁能保证从不犯错呢？犯错难免，都很正常，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但是，关键是知错就改……”

六爷一番说教，声音也不小，虽说有火车本身产生的噪音，但还是能够让人听见的。即便是没有看见那暗处的一双双眼睛，以及贴在门上偷听的一张张耳朵，六爷能够感觉到似乎不少人放心了。感觉到这股轻松的气息，六爷心中也松了口气。对卞光药说道：“什么事情你都比别人清楚，……不要乱说，不要多说，……你现在回去，过后再回来。”

“多谢六爷。”卞光药离开，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六爷说道：“让你回去是我信任你，要是你再做错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六爷放心，小的明白。”

看着卞光药离开，六爷转身回去见大哥，徐总督早就得到手下人禀报，已经知晓了大致的事情。“让他回去了？”徐总督看见六弟进来问道。

“嗯，我让他回去了，……，他身边那两个人一闹，所有人都抻着脖子偷听着呢，加上卞光药又来跪下求情。我怕要是再留下他的话，会让其他人胡乱猜忌，反倒更加糟糕。没办法，只能让他回去。”

“嗯。”徐总督点点头，“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还行吧。”

“信得过？”

“可以相信。我看他不是个喜欢油奸耍滑的人。听别人说，这小子非常勤奋，只是本身资质不够，所以拼的时间虽多，却也只是拉个一般水平……”

“这些我都知道。当初彭大胖子还要赶他走，也是我留下的。”

“赶他走？什么时候？这么看来这个彭大胖子这小子真没……”

“也不完全怨他，这个卞光药的确资质太一般，甚至说他一般都是抬举他了，充其量也就是马马虎虎，还能将就。我也是看他如此勤奋，给了他一个机会。”

“给他机会了他应该珍惜财才是，怎么还会拉山头搞分化呢？看来这次得好好收拾收拾他。”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他，你再去了解了解吧，等真正了解了，你就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平庸却能有人支持。”

“哦。等下我……”

“现在去吧，反正也是闲着。”

“哦。”六爷本来有些不愿意，但是大哥发话也不得不听，这才去看了看记录，又找了找外边的亲卫问了些情况。大约一刻钟之后，终于明白了原委。心中对王标统、彭大胖子等人以往的行为真是痛恨至极。当即让人去吧王标统叫来。但是在这名 传信的亲卫不等离开，张大河就来叫六爷，“六爷，总督大人叫您。”

“嗯，我这就来。”

六爷回头看了看正要去叫王标统的那名亲卫正站在那里等着，说道：“算了，不要去了，这会儿不用叫他……”

回来之后，六爷问大哥，“大哥，……”

“想训他？”

“有点儿……”

“还有点儿？你当我不知道你……在这儿呆着吧……”

却说卞光药带着两位两人往回走，三人一句话也没说。他们俩倒是非常想问问，但是看卞光药紧闭的嘴唇，紧缩的眉头，都知道这会儿不能打扰他。卞光药能够非常清楚的感受到这一路上的目光，知道定然有不少人在看着他。但是他更知道，此时此刻，真正应该畏惧的还是六爷。曾经，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说六爷也是个草包，没什么真本事，全靠着他大哥才能有所作为。又说六爷性子急，忍不住事儿，压不住火儿，想事情肤浅得很……真是好笑，说这些话的人，到底有没有见过六爷都不知道，真是好笑，太好笑了……

可是卞光药此刻却笑不出来。他知道已经是大祸临头了。冥冥中能够感受到自己已经陷入到了漩涡当中，网上看天空越来越远，更是有无数的指责声将自己淹没……

“卞大哥，到……到了……”

卞光药忽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了房门，夺走了一大段儿。不好意思的 笑了笑，返身回来。刚刚进来坐下，外边就有人来敲门，接着进来两人，“卞大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两人这才注意到，整个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太惊讶了，想好要说的话，要问的事情此时却来不及说。

“卞大哥，这……”

“大壮兄弟，海哥等人都走了，……”卞光药平静的说。

“是逃了……”

“逃？……他们也真是大胆，竟然……卞大哥，你怎么不拦着他们呀，怎么能让他们给逃了呢？”其中一人着急道。

“卞大哥，刚刚六爷那里，是不是在问您大壮他们逃走的事情了？”

“嗯，”卞光药点点头。

看得出来，卞光药此时心情不佳，但是，问题还没问完。不得已，又问道：“卞大哥，六爷有没有说咱们……”

“没有，”卞光药摇摇头，“六爷质问我为什么大壮海哥他们会走，……这个怎么解释？”

看卞光药眉头拧成个疙瘩，两人也觉得为难，的确，他们要走肯定是有他们的理由，跟卞大哥有什么关系。六爷也真是的。

“可是昨夜咱们不是都商议好了，为什么这十来位兄弟竟然还要离开呢？”忽然，其中一人想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语气也有些质问卞光药的意思。

“大壮……他向来简单，不喜欢偷奸耍滑，不喜欢拐弯抹角，……咱们商议的那些，触及了他的底线，他不能忍受咱们要骗老爷，又不能阻止咱们这么做。在老爷与咱们中间，他为难了，他不知如何是好，最终……他选择了离开。”

“海哥大概是听了大壮的话之后，也觉得累了，有了退意，所以也走了……我想，或许，对大壮来说，这样的选择，是对他来说最合适的吧……”

听完卞光药的解释，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确实，大壮一直都是简简单单，可以想象他离开时候的情形。

“我就觉着当时他的脸色不对……”其中一个说道，似乎是早有预料一样，颇为得意的看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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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初入奉天------

却说李铭九快马加鞭赶到奉天，眼瞅着城门已经进入视野，算算时间，比六爷估计的要提前了接近半个时辰。李铭九感觉还不累，除了脸上的尘土有点儿多，使得正顺着额角往下流淌的汗水有些沉重以及脖颈上有些粘之外，其他都好。唯独有些吃不消的是坐下这匹马，这一路奔来，全靠他拼命了，此刻四蹄抬起落下都已经挂尘，看得出他是真累坏了，脚步重了很多。李铭九也有些心疼，自从有了这匹马之后，还从来没有让他这样拼命过，拉了拉缰绳让他慢下来。

此时官道上人很多，李铭九也无暇顾及他们，将水壶拿来喝了一口，然后将它挂在马鞍上慢慢倒出水来洗了把脸。无论怎么着急这个形象还是要注意的，怎么说也是总督府总督大人的贴身卫士，自己的一举一动也是代表着总督府的气质形象。这些张大河教过，李铭九也很注意。用毛巾擦了脸之后，又拿着毛巾拍打身上，将尘土掸去。一时间整个官道上不少人向这里看来，毕竟骑在马上又是官差，却在做这种事情却是有些不大雅观，此外之前一路绝尘，也跟不少人擦肩而过。此时此刻，恐怕很多人都在想，之前看你快马加鞭急着赶路，想来定是有极为要紧的事情，此时竟然这么注意起形象起来，你到底是加急赶路的官差呢还是准备娶亲呢，是公文要紧还是你自己形象要紧……

李铭九并不理会他人，经过这会儿的拾掇，觉得形象好了不少，此外这会儿马走的也慢了，也恢复了不少体力。李铭九双腿一夹马肚，速度又快了些，不一会儿来到城门边。看见就是那些正在站岗执勤的军丁也很是悠闲，李铭九心中有些不快，但是有求于人，不能带出来。李铭九来到近前，跳下马来。不等他说话，对面两个军丁已经把长枪握的紧紧的，身子也站直了不少。

“两位兄弟辛苦了……”李铭九开口先是问好，却不想这几人看李铭九竟然是个孩子，顿时不满起来。加上李铭九又是生面孔，平日了也欺负人惯了，有人刚要跟李铭九开玩笑想戏弄他。却有人及时拦住，这人叫王贵，是个把总，为人倒是中规中矩，喝酒耍钱也倒是参加过几回，但是不上瘾。平日里最爱做的事就是在城门口闲晃，看人来人往。别的都不用，就这样在这里晒个太阳，看来来往往的人，能看一天。特别是冬天晴天有太阳的时候，城墙根儿低下一蹲，一整天都可以不挪地方。现在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除了晌午吃饭然后睡一觉之外，都是在城门这儿看人。今天也是如此。老远就看见李铭九骑马过来，当时心中还有些疑惑，什么人会骑着这样一匹好马，整个奉天城内可从来没见过，就是来往的折差都没这样的好马。估摸着就是整个东北都没几匹这样的好马。当然，那几家王爷家里肯定是有的，不过可真没见过，尤其是在这条官道上。待李铭九来到近前之后，不但没有骑马进城，反倒是在闷军守卫这里停下。不用多想，王贵已经知道这人肯定是外地来的，弄不好还是关里的。

李铭九跟其他人说话时候，王贵听见了，听口音肯定是关里的这个不用说了，此外，王贵也看见李铭九腰上悬挂的腰牌，顿时就是一愣。正好又看见身边有人想要戏弄他，急忙上来拦住，说道：“这位兄弟，我看你这腰牌是总督府的，莫非兄弟是……”

“这位大哥好眼力，在下徐总督身边侍卫李铭九。”李铭九急忙介绍自己，早已经做好了应付这帮兵油子的办法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听到李铭九是将到任的东三省徐总督的侍卫，其他人都是一愣，王贵急忙行礼，然后报上名号。李铭九可没心思听他说那么多哦客套话，问道：“王贵大哥我这里有要事要见抚台大人，请您劳驾，给我指下路。”

“兄弟要见知府大人？”可能是李铭九的口音问题王贵没听清楚，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不是，我要见巡抚唐大人。”李铭九非常明确的告诉王贵，也想到了可能是自己口音，或者，原本“抚台”和“府台”就难以区分。倒也不怪王贵。原先的话，在奉天应该找盛京将军，但是今年三月初（农历）开始，改设奉天省，新到任的巡抚是唐绍仪，也导入没几天的时间。唐绍仪这个人李铭九原先听袁大帅提起过，虽然没见过面，但是听大帅的口气，他们关系应该很好。加上袁大帅跟徐总督关系也近，想来唐大人肯定不会为难自己的。李铭九心中想什么其他人自然不知道，但是听到李铭九张口直接点名要见巡抚大人，记名军丁都是吸了口凉气，心里暗暗想到，果然是总督府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牛，知府都不用见了，直接点名要巡抚……

“哎呀……巡抚府可远……我领你去。”王贵略微一盘算，马上拿定注意。其实也不是很远，但是路有些绕，看李铭九又是这副着急的样子，害怕给他说晕了到时候出了事会将责任转嫁给自己。同时也想到这也是个难得的接近总督府差役的机会。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人既然是总督大人的侍卫，结交一下肯定是好处多过害处。

“那就有劳王大哥了。”李铭九巴不得有人带自己去，当即翻身上马，示意王贵带路。王贵看他这么着急，也有些不知如何，急忙去门里把马牵来，上马之后跟李铭九一块儿离开。马倌儿还纳闷的，心说还从来没见王把总骑马过，都是两条腿溜达，今天这事咋了……

不止马倌儿惊讶，刚刚那几名军丁也是惊讶。“今天王头儿这事咋了，平日里懒得吃饭都都闲麻烦，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给人带路了……”

“可不是，你看他刚刚着急的样儿，恨不能马就在身边拴着呢，牵过来就骑上……”

“哎，对了，我还没见王头儿骑过马呢，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你这竟是胡扯，咱们大清国自定鼎以来，一直都是以马术骑射为根基，要说咱们有人竟然不会骑马，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那倒也是，不过我真没见王头儿骑马过……”

“嘿嘿……其实我也没见过……”

“那你还……”

“哎呀，你俩呀……说你们什么好，没看出咱们王头儿这是巴结差事么，怎么说人家也是总督大人的侍卫，那身份……杠杠的……”

“就是，宰相门前七品官，怎么说也比咱们几个强，你不信你叫王头儿给你带路试试，他还不早就抽你一个大嘴巴。”

“那是，我哪儿敢那……”

“对了，你们有没有注意顶子，什么的？”

“没注意。”

“没看呢。”

“我光去看王头儿说他的那腰牌了。”

……

王贵骑在马上带着李铭九去见唐大人，正走着，忽然打个喷嚏。心中暗骂，好啊，你们这帮小子，竟然在我背后嚼舌根子，回头儿看我在怎么收拾你们。王贵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城门那几个军丁，平日里开玩笑也惯了，这会儿肯定就是他们说自己呢……

李铭九看王贵有些走神，问道：“王大哥，有什么不对吗？我看你有些……发愣……”

“啊……没事，……肯定是刚刚那帮小子在背后说我坏话呢……这帮小子啊……”王贵跟李铭九说起那几个军丁的事情，虽然只是简单介绍，却也是妙趣横生。这时，王贵忽然发现李铭九脑袋上戴的凉帽竟然是亮白顶子，顿时吓了一跳，马上止住说话。心中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没眼力，早干什么去了，竟然做出这等失礼之事……

李铭九纳闷，问道：“王大哥怎么了？”同时，非常警惕的看着周围，藏在袖口里的右手虽然还握着缰绳，看似没什么变化，实际上已经捏着三支飞刀做好了准备。

王贵急忙抱拳行礼，本来是想下马行礼的，但是在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而且李铭九年纪也小。那样给他行礼，被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自己有病呢。“小人之前不曾详细问大人的情况，请大人恕罪，……这大哥之言还请大人收回……”

“额……呵呵……”李铭九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这会儿明白为什么王贵忽然发愣了，原来是看出自己的身份了。不过也正常，没想到的是他到现在才看出这顶子的颜色。

李铭九虽然笑了两人然后往前走去，这可把王贵吓坏了，心想，坏了，大人肯定是生气了。这两声冷笑恐怕是对我的不满啊……唉，我该怎么做，该怎么做……该怎么做啊……

正在王贵焦急万分的时候，前面李铭九回头说了一句，“王头儿，……咱们还是先去见巡抚大人要紧呐……大事要紧，别耽搁了……”

“哎，好嘞。”王贵急忙答应道，催马赶到前面带路。心里这个害怕就别提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刚刚大人叫我“王头儿”，对之前“王大哥”这个叫法也没有多说，看来是已经对我记这一笔了，……完了，完了，该怎么办……王贵偷眼看向李铭九，见他正看着街边小摊、酒家，没有注意自己。心中想到，我该怎么道歉才好，要现在吗……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29188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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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军事小说 《义匪三十年》

作者：鲁狂歌
最后更新于：2017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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