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窑茶话】从传统中走出来的现代陶艺家——封伟民
从传统中走出来的现代陶艺家——封伟民文丨石湾陶春日的午后,早上还晴着的天,到中午开始飘起毛毛细雨,得益于广佛...
从传统中走出来的现代陶艺家——封伟民
文丨石湾陶
春日的午后,早上还晴着的天,到中午开始飘起毛毛细雨,得益于广佛同城的交通便捷,一个半小时即能畅快行走于广州和石湾,走在有着五百年陶艺制作历史的南风古灶大街上,合着春天的细雨,一股清新而又蕴含盎然古意的气息扑面而来。
封伟民的工作室位于南风古灶附近,工作室门口立着一块石柱,上书:封伟民陶艺工作室,石柱上方是几尊观音雕像,在绿竹的掩映下,透露着隐隐的禅味。
“不管是国画还是陶艺,最后还是要回到精神层面”
初见封伟民,如邻家大哥般亲切,谈起话来很是内敛,但却不失文气。
封伟民个人照
封伟民1964年出生于石湾,上世纪80年代中期,佛陶集团湾江艺术厂(下简称“湾江厂”)成立,封伟民开始接触陶塑艺术,与很多陶艺家的成长经历一样,封伟民在湾江厂一做就是十年,为他后来驰骋石湾陶艺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当时商业气息还不是很浓厚,单位最高领导也很少干涉我们的创作主题,我们得以专心致志学习传统的陶艺创作技巧。”在封伟民看来,老师潘柏林是一位创新意识很强的陶艺大师,带有社会趣味的作品《回娘家》、《伙伴》对他后来陶艺创作均有很大启发。
在封伟民的作品展厅里,墙上挂着国画,那是他兴之所至的“大作”,清新雅致的国画与陶艺作品相映成趣,不少收藏家同时看中封伟民的国画作品,但他极少出手,甚至拒绝合作。
《东坡晒书》
在很多人看来,写意的国画与讲究精细的石湾陶艺有很大区别,但封伟民却认为,石湾陶艺也可以讲究“意境”。“实际上,我的陶艺吸收了很多国画的元素,如构图、造型等。”
“艺术的最高境界,是上升到精神层次。”封伟民在陶艺和国画的追求道路上,以精神层次为最高境界。
而让外界好奇的是,封伟民有着不俗的国画水准,未来会考虑绘画与陶艺齐头并进吗?答案是肯定的,封伟民告诉记者,国画要求的是诗书画印的综合素养,陶艺更多的还是工艺层面的要求,国画在一定程度上为他在陶艺的创作上提供了灵感,正是因为对国画创作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这种闲淡的心情也为他的陶艺创作带来了惊喜。
《无量寿佛》
1992年,封伟民到广州美院进修,专业的美术训练开阔了他的视野,在很短的时间内,封伟民学习了速写、素描、雕塑,这让他走出了传统的石湾陶艺,进入了其他艺术品类的学术层面。
“传统的石湾公仔,能否有不一样的表现方式。”这是美院进修带给封伟民最深的思考,受过美院专业训练的陶艺家,无形中就会吸收西方雕塑的造型基础,审美趋向,而在有些人看来,这偏离了“石湾公仔的原有味道”。
传统的石湾公仔,题材不外乎神话故事、宗教传说、历史人物和民间习俗,而且很多传统的陶艺家已经默认石湾的陶泥就适合这些题材的创作,擅长国画的封伟民却有另一种思维:石湾陶艺的材质等于国画所用的纸张笔墨,陶艺家为何不能据此随心所欲创作?
《金玉满堂》
正如封伟民所强调的“诗书画印”,他的陶艺作品又跃升了一个层次。
这种尝试,开创了石湾陶艺创作的新思路。不过,封伟民坦诚,对于初入行的陶艺从业人员,传承老一辈陶艺大师的技艺,必须先从模仿传统的“石湾味道”开始。
何为创新?封伟民有自己的见解:“创新没有固定的模式,当创新发展到一定阶段,经历岁月的沉淀,就成了传统。”封伟民告诉记者,创新可以有很多种形式,每个大师都有自己的风格,但其实这与传统又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我们的前辈大师们,在当时的环境他们是创新的,若干年后,这些创新便成了传统。
《守望》局部
对于发展了500多年的石湾陶艺而言,传统的技艺已经深入陶艺师骨髓,如何让石湾陶艺再续辉煌,并能在现代陶艺界获得一席之地,封伟民的观点是“创新是最好的传承”,这个独特的视角蕴含了他多年来对石湾陶艺创作的心得体会。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创新意识让封伟民打开了心灵慧眼,发现了石湾陶塑艺术蕴含的万千变化。当他的陶艺创作日渐成熟,便开始尝试着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另一条创作新路。
“石湾陶艺在现代陶艺界缺少话语权,
依托美院体系培养人才是关键。”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刘传在中央美术学院做了一次学术讲座,后由庄稼整理成一篇题名为《宜起不宜止,宜藏不宜露》的文章,发表在《美术》杂志上,这是极有价值的第一篇中国雕塑美学文章。(广州美院已故教授、雕塑家胡博《谈“石湾公仔—清末民初以来的广东本土雕塑》)那时,石湾陶艺已经在国内声名鹊起。但从陶艺界看来,石湾陶艺尚未进入现代陶艺的范畴,尽管近年来很多石湾陶艺师在传统的陶艺创作手法上不断创新。
《守望》
“石湾陶艺与景德镇的瓷板画和宜兴的紫砂壶不同,外界艺术家的参与度相对低一些。”封伟民从多角度剖析石湾陶艺的发展,他指出,对比国内四大陶瓷产区,石湾陶艺想要吸引其他艺术家“来玩”相对有难度,石湾陶艺从题材以及其背后的故事,人物肌肉骨骼的处理,衣纹的处理,还有作品所传达的神韵,创作起来难度很高,全程几乎都是陶艺家独立完成。这与画家画瓷板画、书法家给茶壶题字有很大不同。“相比之下,石湾陶艺与外界的交流就相对困难。”封伟民表示。
《花样年华》
封伟民认为,每年大量经过专业训练的学生,是景德镇陶瓷发展最重要的创作力量之一,反而石湾缺失了这一块。
“以前说景德镇是官窑,石湾是民窑,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总是以这个来解释石湾陶艺发展缓慢的原因,这就太牵强了。”封伟民感叹。要想与外界对话,获得在陶艺界的话语权,就必须有更多高水平的陶艺家出来,只有整体水平上升了,自然就能与外界有切实的交流,而陶瓷学院显然是一个关键因素。
《福临门》
“制约石湾陶艺发展的还有材质与展览,
参加全国美展取得成效走出新路子。”
近几年,围绕石湾陶艺发展困境话题甚多,其中粗狂的陶泥被认为“不值钱”,因而从材质上讲,石湾陶泥就不如其他陶瓷产区,这是大众对石湾陶艺认知度不高的原因之一。其次,石湾陶艺的运输很容易破损,所以石湾陶艺的布展也尤其繁琐,更不能像国画一样频繁展览,这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石湾陶艺的宣传。在宜兴大师的作品拍出了千万元时,石湾大师作品最高的拍卖纪录才三百多万元,造成这种差距的原因有很多。从收藏的级别来看,石湾陶艺的收藏分好几个档次,有原作、限量版精品、精品、普通品和灌浆品等。有收藏家向封伟民反应,这么多等级的作品,初入行的往往分不清,加之即使买了陶艺师的原作,那么陶艺家又会不会创作与原作相似的作品?限量版精品与精品又该如何分?这些困扰收藏家的问题存在已久,而这只能由陶艺师对藏家作出自我承诺,确保藏家的收益,同时亦须陶艺家的自律。因而在这一方面,藏家的信心未免会受到影响,从而对石湾陶艺在市场上的流通也收到一定影响。
《米芾拜石》
作为五年一届最具权威的国家级美术大展,全国美展就好比是美术界的“奥运会”,一向在这个舞台上难以崭露头角的石湾陶艺惊艳亮相,这给石湾陶艺界带来了信心。与很多艺术家“五年磨一剑”的心态不同的是,封伟民对这个美展的准备并没有“全力以赴”,他甚至是用“玩的心态”去参展,惊喜的结果对封伟民的创作心态没有太大改变,在他平淡从容的语调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一位专注于石湾陶艺的朴实艺术家。
《知行合一》
创作心路历程:“抛除功利的创作动机,
创作随意随心的作品。”
不受流派约束,追求手随心塑的境界,越到近几年,封伟民越是有得心应手,顺其自然的淡然心境。自从1997年成立工作室至今,封伟民在艺术的追求道路上,披荆斩棘,在传统的石湾陶艺中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传统的石湾工艺陶瓷题材以“仙、家、道、佛”为主,根深蒂固的传统审美观念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成了石湾陶艺的桎梏。但早在湾江厂的时候,封伟民的创作就不受太多约束,在吸收传统技艺的基础山,他的时代创新意识已经萌芽。
《孔子问道》
而在2009年获得广东省美展优秀奖的作品《金秋暖阳》则采用了与传统石湾陶艺不同的创作手法,“我摒弃了传统石湾陶艺讲究衣纹的处理方法,将之减至最简洁。”封伟民强调,这种带有平面手绘的手法,是自己一段时间以来比较满意的尝试,作品出来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而在这个创作中,画面的衣服和扇子都是封伟民一笔一划勾勒出来,这同时也隐含了他对国画的艺术追求。
《乘东风》
创作之外,封伟民几乎不过问其他琐事,充足的创作时间和充分自由的心灵,开启了封伟民探索石湾陶艺创新之路的窗户,从他层出不穷的作品中,从省美展到全国美展的舞台上,打造了一位极具创新意识的石湾实力派中青年陶艺家,他在多元化的艺术文化氛围中汲取了学术精华、知识观念,在这个学习的过程中,为他的创作奠定了重要的艺术素养。
《地藏菩萨》
回到采访开篇所言:“不管是绘画艺术还是石湾陶艺,精神境界才是艺术家的最高追求。”能留存于世的艺术品,除了技法,更多的是作品所蕴含的思想与作者感情的表达,这是艺术的真谛,也是艺术永恒的魅力。
在漫长的艺术道路中,期待封伟民的艺术之花灿烂开放。
《明月来相照》
对泥性的执着,就见其不凡的眼光;细节让位于泥质的张扬,造型依泥性的韵律而成块面行走,从而创造了一种特有的雕塑风格。所有这些,无疑都是原来石湾公仔所欠缺的。从这个意义看,封伟民的作品可以称得上是石湾的新公仔。
——杨小彦(著名策展人、广州美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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